在新武俠領(lǐng)域內(nèi),以金庸與古龍成就最高。但新武俠的開山之祖卻是武俠名士梁羽生。
巧遇梁羽生
1992年金庸在香港一家書店偶然讀到筆者撰寫的《古龍小說藝術(shù)談》一書,便以香港作家協(xié)會名義邀請我赴港講武俠。當時辦理公派出境手續(xù)較麻煩,待我1993年抵港時,金庸已赴英國劍橋大學攻讀碩士。
我在香港講武俠之際,正好碰到香港書展,香港作家協(xié)會總干事譚仲夏陪同我參觀書展,巧遇從澳洲返港的梁羽生。當時譚仲夏為我們作了介紹。
梁羽生在1987年已移居悉尼,但他還在悉尼與中國香港兩地各居住一段日子。我送了他一本《古龍小說藝術(shù)談》,梁羽生先生也送了我一本他與人合寫的《三劍樓隨筆》。梁羽生先生當時已69歲。由于當時時間較短,談得不深。
后來,我與梁羽生通過幾次信。但他于1997年后一直定居在澳大利亞,我們就無緣再聯(lián)系了。
1995年我參加中國武俠文學會舉辦的“首屆武俠文學研究會評選活動”,我們共同推選梁羽生與金庸獲“金劍獎”。
悉尼再見梁羽生
2000年6月,我收到澳大利亞領(lǐng)事館一封邀請信,總領(lǐng)事邀請我赴墨爾本大學講課,并采訪將在9月召開的悉尼奧運會,同時安排我依次在悉尼、墨爾本、堪培拉、阿德萊德與布里斯班五個城市作采訪。阿德萊德當時正進行市長選舉,我在現(xiàn)場采訪了澳洲選出的第一位華人市長黃國鑫,黃市長特為我介紹了澳洲華人名流梁羽生先生。并說梁大俠移居悉尼后,在華人中影響最大。
我在悉尼大學文學院博士、《梁羽生傳》作者劉維群的陪同下,去梁大俠寓所拜訪,梁羽生在悉尼住的是一套連體式的小別墅。梁大俠的夫人林萃如女士,他們幾十年相敬如賓,十分恩愛。
梁大俠談起他最早的筆名是陳魯、梁慧如與馮瑜寧,他用陳魯、梁慧如兩個筆名寫棋評與文史小品,馮瑜寧則是《新晚報》“茶座文談”的主持人,梁羽生還開了一個“李夫人信箱”,專門回答讀者各種問題。他說:“筆名女性化,有利于與讀者交流。”梁羽生還用過馮顯華、幻萍等十幾個筆名。
我環(huán)視梁羽生的書齋兼客廳,靠窗有一張寫字臺與兩只書櫥,墻上有一副對聯(lián),上聯(lián)是:大唐帝觀,?驕龍飛天,?云海風鳴,廣陵三魔魄震散;下聯(lián)是:草莽釵聯(lián),?狂俠游劍,?星河影幻,武當七絕心驚還。橫批是:羽生奇?zhèn)b。我端詳半晌,才悟出這副對聯(lián)已將樓主梁羽生一生心血寫的35部武俠名作的書名,嵌入其中。
梁羽生先生1950年考入《大公報》任編輯,后被香港著名報人羅孚調(diào)到《新晚報》當編輯,?曾與金庸為同一報社編輯,編報之余,兩人常以弈棋為樂。1962年梁羽生曾以《大公報》代表的身份參加香港新聞代表團,赴京參加國慶觀禮。

梁羽生最愛《萍蹤俠影》
我們在梁羽生寓所合影后,又去附近酒樓小聚。
《梁羽生傳》作者劉維群當場送了我一冊《梁羽生傳》,他說梁先生是當?shù)厝A人中最受崇拜的偶像。梁羽生定居悉尼后,不僅為《澳洲新報》開了一個“對聯(lián)”專欄,還在華人廣播電臺中主持一個“說武談文”節(jié)目,頗受歡迎。
梁羽生又插話說:“1994年悉尼作家節(jié)舉辦了一個‘中國武俠小說專題研究會’,我和查良鏞(金庸)先生在會上見面了。”
我問梁羽生:“聽說您在會上肯定了金庸創(chuàng)作武俠小說的成就?”
梁羽生回答:“我在會上講過,對于中國新武俠小說,我只不過算是個開風氣的人,真正對武俠小說作出很大貢獻的是金庸。”
梁羽生老人還說:“金庸寫人心的復雜,尤其塑造反面人物行事的陰險毒辣,我實在是經(jīng)歷不夠,或者說難以想象。”我以為這是實話。在金庸筆下,不僅有手段兇狠殘忍的左冷禪、段延慶、歐陽鋒、張召重,還有貌似忠厚卻心如毒蛇的朱長齡等,確實是厚道而有書卷氣的梁大俠難以企及的。
梁羽生先生還談到了自己喜歡的三部武俠小說,他依次說道:“《萍蹤俠影》、《云海玉弓緣》、《還劍奇情錄》,這是我創(chuàng)作中比較花心力的三部作品。”
梁羽生于1979年9月成為中國作協(xié)“文革”后吸收的第一批會員,中國作協(xié)在2004年舉辦首屆“梁羽生杯”全球華語武俠微型小說大賽,當年梁羽生還向中國現(xiàn)代文學館捐贈藏書及其書稿、書信與字畫。梁羽生先生于2009年病逝于悉尼,享年85歲。